患者配合

早前被邀為一個視光學會議作了一個講座，主要介紹中醫眼科如何治療高血壓引起視網膜疾患。答問環節有位朋友問："如何能讓病者有效地跟隨指示治療?"

我想了想，就答到我們要跟病人建立互信，病人就會儘量配合。建立信任並不是容易的事，不過最基本是醫者要有一份關懷病者的心、並會為患者提供合適治療及建議。

會後想起一位三十多歲的男病人，他兩、三年前因雙眼青光眼手術後到來求診。當時，他因一眼術後眼壓降得稍低 (6-7mmHg) 導致視力不清複視而求診，並考慮再用手術調升眼壓減少視物不清症狀，當時為他分析並建議他用中藥慢慢調升眼壓比較穩當。結果兩個月後再次回來，他報告行了升眼壓手術，術後眼壓升至40mmHg以上兩、三天，其後降至20mmHg多一至兩星期，他告知中央視力稍改善但視物如微粒變粗。相信過高眼壓雖改善當時中央視力，但卻犧牲了不少所餘無幾的視網膜神經細胞。

其後他在我處再次接受治療，稍稍好轉。但他有兩個大問題，就是經常凌晨三時才睡，他屬腎陰虛體質，這個壞習慣實對病情不利；另外，每次給他三週藥物，他總是只服一半。作為一位醫師，每次都只能好言相勸。病情加重時，他會稍聽話乖巧一點；情況稍穩時就打回原形。有一次，他三週時間內只吃了四分一至三分一所處方之藥物，而且病況明顯變壞。我就毫不客氣地跟他坦白：「 你再這樣下去，我幫不了你。你依足我的治療方案也不敢說一定可穩定你的病情。要是你再繼續這樣不合作，你的眼睛極有可能會變壞。如再繼續這樣，就不用再來看吧！」

這並不是意氣話，而是發自內心着緊及關心這病人。現在才三十多歲，以香港男士平均壽命有八十多歲，他還有四十至五十年要活。若他數年內失明，仍有四十年失明日子要過，著實替他焦急。自此，他明白我的用意，就變得配合得多了，病情亦穩定下來。

這病人願意改變自己的陋習配合治療，相信是基於過往對他的關心而建立了一份信任，讓他明白到治療的急切性。

從師點滴 (四) － 師徒傳承

在從師(廖品正教授)多年中，深深體會一段師徒關係並不是單純知識或技術傳授，徒弟從老師處除學到專門技術外，還會從老師(師傅)處學到待人處世、對待病人溝通方法，更會學到如何做一位有醫德好醫師。

過往見到廖老在診所內如何對待患者、同事、學生們。遇到憂心忡忡的患者，會為他客觀地分析病情及作出建議，並加以輔導。

診室外她亦是一個‵模範′，每位根她相處過的人都知道她工作時如何認真嚴謹，無論診症、研究、審核文章書本、上課、帶學生等等，事事都親力親為。作為老師，她循循善誘；編寫或作主審著作時，她每段每字都細心審核修改；作為醫師，她全心為病者治病；作為太太和媽媽，她無微不至地照顧家人；作為朋友或長輩，她都真心對待。

在跟師過程中，除專業知識外，還不知不覺會跟隨老師在診室內外風格、對患者及朋友之關懷。數年前發現自己學會了她開方時的小動作，及後亦發現兒子思考時亦有同樣的動作；另外三數年前到成都探訪廖老，跟隨她及其兒媳到都江堰遊覽，其間跟她一起拍了些照片，雖我是一個地道香港人，但拍下來的照片可見到跟她有相似表情及姿態。可見師傅傳授與徒弟並不限於知識技術，還會影響其待人處事、各樣各樣等。

現在經常都會跟年青朋友提起我這位老師，希望她的精神及優點可傳承下去。

從師點滴(三) － 醫者？

有一次跟廖老診病時，病人問：「你開的藥好像很普通。」。她答到：「是啊！我就是偏好開這類普通藥，不需病人多花分毫而取得療效，不就是好嗎？」

之後她就告訴我她年青時(上世紀60年代尾，即'上山下鄉'時期)，全國知識分子都要到農村去工作生活，而當時她就帶著一些學生到窮鄉僻壤為當地人治病。有一次她到一位病人家裏看過病後，知道她連一角幾分的藥錢也負擔不來，就為她想辦法，結果她就到附近山頭為這病人採摘草藥，為病者治病。相信現在仍有不少中國人活在這樣貧乏的境地，更何況當年中國經歷過連串戰亂後。

相信這些經歷對她影響不少，數十年後還會向學生道出，提醒後輩看病要週密、用藥要精練、更要照顧病人的需要。

相對現在，經濟及技術變得發達又先進，但有多少醫者仍有父母心？有多少醫者還會為病者勞心勞力解決困難？

從師點滴 (二) - 抄方

學習中醫的同道都會抄過不少老師的處方，相信大家都懷著不同心情或目的去抄。有些可能是用心學習、有些是為交功課、有些是跟診時打發時間、也有些會特意記下老師的基本方準備將來看病時用得上等等。

在開始跟廖老時，當時病歷還是用手寫記錄及利用複寫紙 (即‵過底紙′) 複印處方到病歷上。因那些複寫紙‵不出色′，雖然自知字體醜陋，但都硬著頭皮問廖老可否為她抄寫處方，她毫不猶豫讓我從病歷抄寫處方到病人的處方箋上。

自始她看病時我就為她抄寫給病人的處方，同時又為自己抄下每位病人的病歷、治則治法及用藥等一切在自己的筆記簿上，每天完成門診後整隻尾指上都留下深深的墨水痕跡，每次回家時小女兒都會問我因由。

還記得抄方初期，廖老叮囑我抄方並不是要死記老師的處方，而是在過程中摸索及學習老師治病的思路。

抄了一段時日，加上門診後溫習及有她的指導，已開始明白處方之方義及治法，亦漸漸揣摩到她治病的思路、藥物加減等。亦觀察到廖老對不同疾患有不同治療原則，而各種疾患處於不同階段都有不同治法及用藥特色。

我認為抄方是一個學習中醫的好方法，能鍛鍊臨床基本功，又有助掌握老師們用藥規律，有助提升臨床水平。

從師點滴(一)

個人在中醫領域中，是一個很幸運的人。因能夠跟隨這位中醫眼科老師－廖品正教授，臨床實踐十多年。香港人可能不大認識她，但在國內當中醫眼科的醫師大多讀過她的書，她那本"中醫眼科學"教材已印出以十萬本計！

早期跟廖老臨床見習時見到一位西醫診斷為"乾性黃斑病變"病人求診，當時其患眼視力約0.8左右，一個多星期後再見到同一位病人覆診，令我吃驚的是病人的視力在這短短時間內已改善至1.0(正常視力)。這情況跟以往所學到的眼科知識完全不一樣，因西方醫學一般認為此病視力下降後就無法恢復，所以這病例當時令我很震撼。

見到她能改善此類西醫眼科沒有好方法的眼疾，當刻我就知道這們學科有其非一般價值。所以我就向廖老求教，希望可讓我繼續跟她學習，當時她建議我有空就跟她一起看門診。

自此，每次她有門診時我就把自己的視光師工作放下去跟她出門診抄方，她每年在港教學及臨床有三至六個月，每星期三天，記得那十年頭我只抄少了兩、三天她的方吧！

跟診後期她知我畢業後仍想繼續跟她臨床，所以她以聘用我為她的私人助理讓我可繼續於大學診所內跟診。她讓我隨她學習並不是因我聰穎過人，她其他的徒弟及博士生都比我聰明，但她所看中的是我全心全意地跟她學習中醫眼科。到我跟師八年後，終得到她和她丈夫 － 鄧明仲教授首肯，才正式收我入其門下。

如你認識廖老，就很清楚她對研究、教學及治病都非常嚴緊及認真。當初跟診時我只懂眼科知識及中醫基本知識，有很多中藥也不太熟悉它們的屬性與功用，所以開始前我就先惡補中醫藥知識作為準備，當然這麼短時間進步也有限吧！

到真正跟診時，想不到這位老師又給我另一驚喜。以她的地位及水平，她竟會為我逐一講解她診治的每個步驟。由問診開始，教導如何根據主訴、症狀去問，一一解釋，直至完成四診及檢查。完成搜集四診資料後，就向我講解治療該病特點及基本原則，其後再仔細講解治療該位病人治法、遣方及用藥等。她更會將每味藥物性質及在處方中如何相配、作用等都鉅細無遺地解釋，相信沒有太多帶教老師有這種能耐及熱心。當然，我亦把握機會將每位病人病歷及廖老所說的話都一一記下，好讓自己每天重溫。

在這個階段，自知基礎不足，所以除了每天重溫每個病例及她的講解外，還要搜尋相關資料，包括中西醫眼科學、中藥學、基礎理論、藥理研究等等。在這數年，無論在中醫、中藥、中醫眼科、西醫眼科學都獲益良多。

到從師後期時，她已經不用說一句，我已知她所開的處方意思及方向。有一天，她提議作一個測試。就是一同為病人問診及檢查，其後再各自開出處方比較。當時很緊張，因這個測試是反映自己過去多年所學到的成果。怎料她跟我一樣緊張，她解釋若我開得不好，就是她作為老師的責任！可見她是一個怎樣負責的老師，實在是學生的福份！最後比對大家的處方時，大家都開了十四味藥，當中只有兩味不一樣但藥性相同。大家當然鬆了口氣，知道自己的成績很不錯！

還清楚記得當時她指出：「中醫學並不如有些人所講的沒有根據，而是有跡可尋、有法可依。」。但可能會問為何不同醫師都會開出不同處方而帶出不同的療效？我認為這個就關乎中醫學臨床治療是根據治病思路治病，而不是一成不變的方法，是活的思考並按病情及病者體質處方治療，這個亦是它難以掌握的地方。例如內科醫師跟眼科醫師臨床診治眼疾觀點不完全一樣、重點不同等。如大家都開一個補腎方，內科醫師可能開杞菊地黃丸，而眼科醫師可能開加減駐景丸。治法雖同，但重點不一樣。這些都牽涉到醫師對該病認識深淺、發展、轉歸、癒後等，雖然大家都離不開中醫辨證論治這框架，但治療的切入點與重點有所側重。

在這些學習經驗中，我認為中醫臨床治療是很寶貴的知識，但要把它傳承及發揮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為要見到成績往往要花上很多時日去學習鑽研及吸收前輩經驗。坊間有不少臨床病案醫書，雖可給予後來者學習參考，但沒有親身經歷就較難掌握到該醫師之精髓。

杞子與中醫眼科

中醫藥(包括針灸)在國際上都有很多學者積極參與研究，而西醫治療研究亦有不少開始以個體化治療作為研究基礎，與中醫二千年辨證論治思維更接近，可見過往中醫治病思維有其獨特前瞻性。

坊間有不少人喜歡用枸杞子煲湯、泡水作保健用途。亦有不少研究人員單獨利用它作臨床實驗以觀察對眼睛及腦神經疾患之作用。近年有不少研究報導指出於動物實驗中枸杞子有視網膜神經及微循環系統有保護作用，以下為幾個近年研究報告：

Li SY, Yang D, Yeung CM, Yu WY, Chang RC, So KF, Wong D, Lo AC., Lycium barbarum polysaccharides reduce neuronal damage, blood-retinal barrier disruption and oxidative stress in retinal ischemia/reperfusion injury. PLoS One. 2011 Jan 26;6(1):e16380.

Mi, Xue-Song, et al. "Protection of retinal ganglion cells and retinal vasculature by lycium barbarum polysaccharides in a mouse model of acute ocular hypertension." PloS one 7.10 (2012): e45469.

Tian, Xue-Min, et al. "Impact of Lycium Barbarum Polysaccharide and Danshensu on 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 in the process of retinal neovascularization of rabbit."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ophthalmology 6.1 (2013): 59.

Yang, Di, et al. "Lycium barbarum extracts protect the brain from blood-brain barrier disruption and cerebral edema in experimental stroke." PloS one 7.3 (2012): e33596.


在中藥學方面，枸杞子性質味甘、平；主要作用有補腎益精、養肝明目，潤肺止咳。由於它的藥性溫和又有補益作用，故很受大眾歡迎。過去亦有不少研究證明枸杞子或其提取物對調整免疫功能、降血糖、降血脂、抗脂肪肝、抗腫瘤、造血系統生成白細胞等都有其正面作用。

在中醫眼科中，它只是其中一種明目藥物，其他常用明目藥物還有決明子、菊花、女貞子、菟絲子、楮實子、蟬蛻、石決明、密蒙花、牛蒡子、五味子等等。這類中藥雖同是明目藥，但它們屬性並不一樣，如決明子可清熱明目潤腸通便，而菊花則可疏散風熱、平抑肝陽、清肝明目、清熱解毒；石決明則可平肝潛陽、清肝明目；五味子有收斂固澀益氣生津補腎寧心，可見雖同為明目藥但藥性却不一樣。

在治療眼疾時，跟西醫學不一樣，我們並不會以特定病症而選用特定藥物，或將所有明目藥物都開進方裏。反而是以每一位病者作為單一個體為基本，他們都要經過眼睛檢查及中醫四診－望、聞、問、切等，並根據中醫眼科理論綜合分析病者體質及眼疾發生之主要矛盾，才可定立治療法則進行治療。整個過情都是以中醫辨證論治為核心，方能發揮最佳療效。

"探索中醫眼科"新書 － 廖品正教授之回應

早前所寫新書“探索中醫眼科”有不少朋友都給予了很好的意見。很多朋友都發現書中缺少了一個序言，原因是早前我的師傅廖品正教授忙於編寫其它著作，所以未有勉強她為這書寫序。現想分享她讀後的回應。

首先，祝賀你關於中醫眼科的處女作問世！初閱之後，頗有感慨。你這十餘年來潛心於學習中醫和中西醫結合眼科，終於出成果了。鑒於在香港這個特殊的社會和醫療環境，要傳播中醫眼科，讓這門中醫臨床學科被世人了解、接受，並生存、發展、服務社會是需要有志之士付出艱苦努力的。你寫的這本書起到了很好的宣傳和橋樑作用。

你在編著本書時，從體例到內容都作了精心安排，說理深入淺出，圖文並茂，驗案佐證，既實用又很有說服力，是當前在香港宣傳普及中醫眼科的一本好書。

再次向你致以衷心的祝賀，希望你再接再勵，發展中醫眼科事業，取得理論與實踐的雙豐收。

祝
一切吉祥如意！

老師　廖品正
2013-8-25

中醫眼科講座後視光師回應(3)

數月前為香港一個視光學機構系列培訓中作了一個關於中醫眼科講座，以下為其中一位視光師之回應。

One of them was Chinese Medicine and Eye diseases; it provided a new insight of eye diseases using the traditional method. It claimed to be capable of treating certain diseases which was untreatable using western perspective. The alternative treatment method would bring hope to patients having diseases like Recurrent corneal erosion, glaucoma and so on.

The topic I was most interested in is the Chinese medicine of ophthalmology. Before the talk, I did not know what it was; just thinking that it is for enhancing our immune system, not the treatment. However, after the talk, I realize how amazing it is. We have learnt much knowledge relating to eyes from western research and journal, but we did not know the treatment and management from Chinese medicine aspect. Besides, we did not even imagine how magic the Chinese medicine can, such as “treating”glaucoma case in this sharing. Maybe this is just the special case, but at least we can try to solve some problems in other aspect, thinking outside the box, or combine both aspects. The next time when we face some difficulties in our life, we should not give up easily, and try to find another way to solve problems. This change maybe can helps us to have a better result out of our expectation.

I found the topic Chinese Medicine Optometry presented by Mr. Wong was very interesting. It gave a whole new idea and prospect about managing some untreatable cases in traditional optometry such as retinitis pigmentosa and macular edema, which can give the patients have these diseases a new hope of gaining certain level of vision. However, it certainly needs more clinical experiments and trials to get more scientific results to prove it works on most of the patients, so the cooperation between optometrists is very important for the benefits of the patients.

中醫眼科講座後視光師回應(2)

數月前為香港一個視光學機構系列培訓中作了一個關於中醫眼科講座，以下為其中一位視光師之回應。

從小學開始，我們就被灌輸西方醫學是唯一可靠的醫學理論，對於其他醫療學問，多少受先入為主和跟隨主流環境所影嚮，在沒有深入了解之下便有所抗拒，形成對非主流醫學產生了偏見。聽完黃醫師對中醫眼科的講解後，除了驚嘆於中醫治療眼病的成效外，更體會到「突破固有想法」的重要性，如果只一直遵循既定的模式去思考，放棄對其他學問的探索，想法就會變得封閉。作為視光師，我們不應安於現狀，滿足於現有的知識，反之應持續學習，把握機會擴濶視野，才可將最新最全面的知識應用於日常工作上，為客人提供最專業的建議。


中醫眼科講座後視光師回應(3)

中醫眼科講座後視光師回應(1)

數月前為香港一個視光學機構系列培訓中作了一個關於中醫眼科講座，以下為其中一位視光師之回應。

It is a great experience to explore optometry from the view of Chinese medicine. It is encouraging for patients and practitioners to know that the field loss from some ocular diseases can be slowed down. More effort is needed to promote the role of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and more researches are needed to investigate how Chinese medicine is used in the diagnosis of ocular diseases….

Among all the topics, the Chinese Medicine Ophthalmology impressed me most. Being an optometrist, nearly all the professional knowledge I learnt was of scientific base. My knowledge about Chinese Medicine is very limited. After listening to the sharing by Mr. Wong, I changed my views towards the Chinese Medicine Ophthalmology. He presented the cases with convincing photos and data. Even in some irreversible eye diseases like glaucoma, a patient showed improvement in the visual field after applying the Chinese medicine. His sharing did broaden my horizons. Although Chinese medicine seems to have little connections to my career, this speech reminded me some of the remarkable sayings: Nothing is impossible, dare to try, dreams may come true.

中醫眼科講座後視光師回應(2)

糖尿上眼病例

患者(女性，59歲)患有糖尿病22年，注射胰島素控制血糖2年。空腹血糖7-8mmol/L，餐後2小時血糖達13mmol/L。西醫眼科建議激光治療(廣泛性視網膜光凝術, Panretinal Photocoagulation)。

病者自述迎風流淚、咽癢有痰、短氣、疲乏、雙膝乏力、動則汗多；易頭暈。

納一般、眠可、夜尿1次、大便日1次。

檢查：

戴鏡視力：右：0.3 左：0.6^-1

眼底檢查：

右眼黃斑區有滲出伴水腫出血(下圖)，視網膜週邊散在出血及滲出。
左眼黃斑反光不清伴滲出，餘未見異常。

舌象：舌紅中裂無苔無津脈象：細數

診斷：雙眼糖尿病視網膜病變 中醫診斷：消渴目病
證型：氣陰兩虛，血滯濕停治法：益氣養陰、利水理血治療：內服中藥

討論：

下表為治療期間之視力變化，可見經中醫眼科治療10週內視力明顯改善，右眼視力由0.3升至0.7^-1，左眼視力由0.6^-1升至接近正常視力0.9⁺²。另一方面，經治療後身體各症狀及血糖亦趨向穩定，空腹血糖降低至3-6mmol/L，餐後2小時血糖亦降至9-11mmol/L。

中醫眼科治療糖尿病視網膜病變時，會考慮病者體質，常見有陰虛內熱、氣陰兩虛、陰陽兩虛等，並且會觀察眼底改變，綜合整體情況辨證施治，方能取得療效。此例可反映出我們用藥時除改善病者視力外，同時亦可改善病者身體症狀及起着穩定血糖效果。

註：此患者於12週時右眼進行廣泛性視網膜光凝術治療(Panretinal Photocoagulation)，術後視力如9.5週時。

需要發展中醫專科

近日受一本中醫藥雜誌邀請寫一篇關於中醫的文章，現轉載如下：

以下有兩個眼疾例子：

一、多年前學習中醫時，有位西藥控制眼壓穩定之青光眼病人，求診於一位治療咳嗽了得的醫師，服藥不足一星期眼壓由十多毫米汞柱(mmHg)升至廿多毫米汞柱(mmHg)接近三十，自此眼壓難再受控，視力及視野持續減退直至接受青光眼降眼壓手術。

二、有個視光學老同學問我關於她姪兒到一個針灸醫師治療屈光性弱視，當時小孩已被西醫/視光師確診，並建議長時間佩戴眼鏡作為其治療方法。但該名醫師強烈建議病者父母不要讓小孩配戴眼鏡。由於非常信任這位醫師，他們跟從其建議。

例一，經服用中藥後，原先較穩定眼壓意外地升高，而致病況持續變差，實在事與願違。中醫有部份治法及藥物有升高眼壓效果，如醫師對該疾患認識較深，則可能避免發生類似情況。

例二，屈光性弱視之病因是由於屈光不正，使影像未能清晰地投射於視網膜，導致視覺系統發展受阻而視力低下。普遍認為於9-10歲後就難以治癒，這種弱視最重要就是早期配戴正確度數眼鏡刺激視覺系統加速發展，以減少影響日後視覺功能，配合針灸則有更快更好效果。

配戴眼鏡並不影響針灸效果，反而能更有效針對病因。而病人家長因信任該名醫師而減低病者治癒機會，實在無奈。

中醫學博大精深，涉及範圍廣泛，要求每位醫師對每科疾患都有深入認識是不切實際。辨證論治是我們治病之重要基礎，辨病對部份疾患也是重要的治療方法。不同疾患都有其特定轉歸癒後及治療法則，故此醫師對專科疾患有深入認識就更能提高療效，發展中醫專科能令醫師能更加專注及深入探究治療方法。

另一方面，在香港要提升中醫認受性，我們必須要有紥實中西醫學知識、卓越臨床療效，利用國際醫學語言去表達及介紹中醫治療優點及效果，方能有理有據發揚中醫文化。

中醫眼科「五輪學說」簡介

常聽到坊間都說眼病跟肝都有關係，因為中醫基礎理論中有＂肝開竅於目＂、＂肝受血而能視＂等概念。但中醫眼科在長期發展中發展出「五輪學說」，這學說是中醫眼科一個重要理論，由明朝流傳至今仍繼續被應用。它將眼睛劃分為五個部份－五輪（風輪、血輪、肉輪、氣輪、水輪），各部位分屬五臟（肝、心、脾、肺、腎），藉此解析眼解剖、生理及病理，並用於臨床指導治療。如角膜病為風輪(屬肝)疾患，眼瞼疾患為肉輪(屬脾)疾患，內眼病發生於瞳孔後，為水輪疾患(屬腎)。

在治療時除要考慮眼疾病位所屬之臟腑外，亦要注意眼疾與其他臓腑、氣血津液等都有一定關係，故治病時要整體考慮病者所患之眼疾、病況、眼科檢查及中醫四診等資料，從而歸納並總結，方能制定治療方案，以中藥及針灸等進行治療。在治療期間要持續觀察病情，調整治療方向，才能充分發揮中醫眼科治療效果。所以我們考慮治療眼疾時並不會只考慮肝，而是全盤考慮找出主要矛盾，作為治療指導。